那些免費出國的日子｜01 關於小飛人
在畢業之後的第二份工作我當了空服員，這應該是眾所皆知可以「免費出國」的工作之一，當初進去時，有人是抱著環遊世界的夢、有人純粹想要一份薪水好一點的工作、有人就是不想待在辦公室而轉職，入選後大家都從最基層開始，三個月的受訓期每天唸書和考試，上線後也有許多考驗，但無論大家因為何種原因來到這裡，起跑點都是相同的，一起努力過後拿到了金翅膀，擁有一些與其他工作不同的福利
這是一系列關於畢業到現在「免費出國」的文章，分享了我進航空業、旅遊業、以及從事影像創作時所接觸到的旅遊與生活
先簡單描述一下，我所應徵的是國籍航空，沒有分航線只有分機型，但是大部分的組員到最後都會完成各航線的機型訓練，因此只要是自家航空公司有飛的點都有機會去到，一開始進公司會先地面受訓三個月，接著就會上機，在一定的時間後開始再學新的機型，最後就是全部的航點都可以飛，不過班表還是由公司安排
其中又有分為當天來回班、兩天一夜班、三天、四天班等等不一定，所以能夠真正出國玩的時間，是因為航班調度而安排的留在當地的天數、以及本來就安排給組員休息的時間
舉當初飛日本的例子，有許多東京班是當天來回，那時常飛到兩天一夜的班機，下午的起飛時間，抵達東京飯店時已經是晚上九點，隔天七點就要起床吃早餐集合，如果夠有精力，在九點抵達時還能衝電車去最近的市區晃晃，組員們在事務長解說完隔天的注意事項和集合時間後，就會彼此相約去買東西、吃飯，有趣的是因為大家都想要把握時間，因此通常都會約個十或十五分鐘之後集合，包括放行李、拆頭髮、換便服等等，大家都有一身快速下班的好功夫，再迅速的到便利商店或藥妝店挑選自己想要的東西，再速速回飯店上床睡覺
這樣短短的「採購」在空服期間常常會發生，好處是常常可以買到不同國家的伴手禮、補給品，壞處是可能常常花錢、或是迫於人情必須幫人代購
而初期在當空服員出遊時，大家會選擇相約去最經典的景點，像是紐約的布魯克林橋、吉隆坡的雙子星、泰國四面佛等等，一直到飛久了以後就會開始尋覓新景點、或是新餐廳，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旅行方式，有人喜歡拼命踩點，畢竟一個地方可以來好幾次，就能慢慢地搜集完很多必去必吃
也有人以風景攝影為主，曾經看過一個空服員的攝影技巧非常棒，下班就帶著單眼去拍照，可以說是工作和興趣結合的最佳範例，也有人對於出去玩已經失去熱情，喜歡買些吃的，待在飯店裡面看書、看劇
這份工作的確是環遊世界的最佳踏板，但後來才發覺，那端看對「環遊世界」的定義是什麼，除了拍照打卡、買到當地最具紀念的東西、吃到當地最道地的小吃，每個人心中可以被滿足的點都不同，對我來說，帶著想要一起的人一起到這些地方，留下彼此共有的回憶，在未來聊到某個目的地時，可以一起懷念、一起談著那時的趣事或意外大笑，才是我喜歡旅遊的最大因素
因此從事這份工作時，那些旅行其實沒有在心中留下太多難忘回憶，獨自一個人或是和不熟的同事，總覺得少了些什麼，到後來難免變成每月的例行公事，知道飯店附近哪家餐廳最好吃，偶爾天數夠和體力夠才會去發掘新的景點，但我身邊也有人總是滿懷熱情的到處玩，甚至開拓更多新景點，如果出勤及格還可以和同學一起飛想去的地方，仔細想想好處挺多的
但工作就是這樣，適合他人的不一定適合你，適合你的他人也不能一定能理解，遵從自己的心才會讓每個選擇都不後悔
空服員能在短時間內去許多地方，但同時也會身體帶來一些影響，常見的病症除了時差、睡眠品質以外，腰的部分也常是許多人有的問題，因為長期需要蹲下起立，若不當的失力很容易造成職業傷害，尤其在飛機上慌忙作業時很難顧得到這麼多，另外飛機上人來來去去，病毒也不少，當時在當空服員的時候就感冒得很頻繁
另外燙傷也是常有的狀況，尤其是在經濟艙出餐時常要一兩百份，大家都要用最快的速度將餐盤準備好，整個過程需要將主餐熱過後，再戴著手套將滾燙的整個主餐一個個放在大餐盤上，和開胃菜、麵包等等一起發送給客人，因為時間都很緊湊、份數多，因此很容易被滴出來的醬汁燙到，或是烤箱的鐵架燙傷，身邊的空服員朋友，大家幾乎身上都有這樣大大小小的燙疤
在休假時可以免費開票出國的福利也很吸引人，不過開票的部分不一定保證有位置，也就是大家常說的「乞丐票」，聽過好幾次朋友們出國要回國時，因為沒有位置可以回來，下一班的時間又太久，只好當場買了全票的機票，價格往往很嚇人，這種福利順利時真的很值得令人羨慕，不過出狀況時也只得摸摸鼻子，用金錢來彌補風險
上述那些關於空服員的福利和風險都是「在職」時會有的，但後來接觸到更多工作才發現，福利雖然是選擇工作的原因之一，但在人生還能選擇的時候，別讓它左右了你的心，許多工作的內容與附加價值也許是自己更加喜愛，或是更有幫助的，我在離開了這份工作以後遇見了許多人、許多任務，回頭看看都還是慶幸當初自己做了這個決定
但我也看著留下來的好友在公司裡發光發熱，擁有更純熟的工作技巧和地位，這些都是時間才能累積出來，我在這部分放棄了，但我相信每一種選擇都有它的意義，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，因為離開和留下其實都需要勇氣
一些同事最終為了自己而離開，我們在出社會以後心裡就被迫有了一把尺，只有自己能夠衡量每個項目的重要性，從薪資高低最重要的階段，終究會隨著年紀，以及身邊的人而改變想法，緊接而來的成就感、成長性、穩定性、還有健康、婚姻、小孩等因素，都會左右著這把尺，身在其中時總會煩惱不已，進而諮詢他人意見，但身邊的人也只能從自我的角度去分析利弊
我們成長的每個階段都關係了我們的價值觀，而價值觀影響了對生活和工作的看法，所以無論其他人給予的意見多有道理、或是多麽無法接受，最後能做決定、和真正在意這個決定的，就只有自己而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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